陆拾柒

  第二人称预警，模糊AU背景预警

  Ready？Go！

 （一）你

  枪响的一刻，你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氪星人引以为傲的大脑，这令那人都不得不叹服的“永不出错的精密仪器”，在这个瞬间猛然停止了运转。

  你想你现在的神情一定傻得要死，就像一个放学回家的孩子，满心欢喜要扑入母亲怀里，却在抬起头的刹那看见子弹穿透她温暖的胸脯，滚烫的鲜血一瞬间染红了整个世界。

  ——甚至还来不及收敛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天真而满足的笑。

  你没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时间在你的眼里变慢了——比任何时候都慢。你看着殷红的鲜血从弹孔喷涌而出，从容不迫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你看着坚毅的神采从那双坚毅的墨蓝色眸子里褪去，鲜活的黑色瞳孔一点点变成浅灰；你看着黑披风下那人刚硬的身体线条缓缓瘫软下来，向来挺得笔直的脊背慢慢弯曲成一个狰狞的弧度；你看着正值盛年的他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干枯衰弱如耄耋之人，一向不肯示弱的他此刻却放任自己在你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像一只散了架的风筝，碰一碰就会坏掉。

  不……甚至还不用你碰，他就已经坏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你突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好久，似乎一辈子那么久，当世界终于重新转动起来，你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住了那向后栽去的身影，抱着气息奄奄的他重重跪倒在地上。

  你看着怀中人的逐渐涣散的瞳孔，张嘴想唤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纯黑的军装巧妙地掩饰了不断向外喷溅的鲜血，可是你能闻到越来越浓烈的咸腥气息，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太过迅速地濡湿。从那人身上涌出来的血真多啊，比你见过的任何一次都多，还残留着体温的液体像是温热黏腻的蛇群沿着红色披风向你身上窸窣攀爬，就像是……就像是你正在汲取他的生命一样。

  耳边是谁在尖叫？你听不真切。你的全部心神都被你怀中的这个人夺走了，就像他每次出现在你眼前的时候一样。啊，他，他，他，恒星一般明亮不可方物的他，沉稳内敛、冷静强大，即使无心张扬、仍掩不住满身光芒。那是你最初与一直仰慕的光华，可真正让你沦落为他身周的一颗行星的，却是一些更深、更虚无、却也更真实的东西——那隐藏在无悲无喜的冷漠面具之下的疲惫与坚持，彷徨与固执，伤痛与倔强，高傲与脆弱，还有你近乎绝望地想要据为己有的信任、温柔……爱。

  爱。

  你低下头去，僵硬的手指颤抖着拢住怀中人鸦羽般浓密漆黑的眼睫。一瞬间你好像真的感觉到了掌中那双羽睫的轻颤，然而等你满怀希望地移开手去，那惨白的面颊上却依然连一丝波动也无，那双你在脑中描摹过上千次的墨蓝色眸子深深地敛在羽睫之下，冰冷的皮肤像一道铁幕隔开了生与死，你所有的哀求与怒骂都再也到达不了他的视听。

  巨大的灼热涌上你的胸口、喉咙与眼眶。你紧紧箍住他宽阔的肩膀，死咬住牙关，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是恨你吗？不是说不会原谅你吗？那就睁开眼睛，来打你、来杀你啊！只要睁开眼睛，只要睁开眼睛就好啊……！

  肩膀传来一阵猛烈的摇动，伴随着耳边大声的咆哮将你的神志拉回。你茫然抬头，混沌迷失的大脑好一阵子才辨认出戴安娜美丽的五官与苍白的面孔。

  呼吸，凯尔！亚马逊公主恶狠狠地掐着你的肩膀，泪水从她发红的眼眶中滚滚而落。呼吸！

  你下意识地照做了。大量新鲜空气涌入你久旱的肺部，呛得你嘶咳连连、胸腔灼痛、几欲窒息。生理泪水从眼角渗出，在你的眼前罩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你咳嗽着，隔着短暂又漫长的时光看着水雾那端的他，从少年清冷的面庞到青年锐利的视线，笑意温润的双眸与微微上翘的唇角，训练场畅快的交手，战场上默契的配合，指挥所彻夜的长谈——忽然之间这一切都褪去了，你又回到了阿卡汉姆死寂的牢狱之中，身着联盟军服的他隔着激光屏障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你，眼中的寒霜比喀俄涅三号的极夜还要冷。

  ——凯尔艾尔……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联盟公民的一员，也不再是我的副官。

  ——你只是个背叛者。

  你咳着咳着，突然笑了起来。最初只是吭吭的低笑，随后那笑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疯狂，到最后竟撕裂成歇斯底里的吼叫。你笑得那么用力，以至于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中燃烧，绝望像融化的火焰堵在你的喉咙里，将你的心烧成荒原、声音焚成焦土。

  你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喘息着，浑身颤抖着攥住怀中人无力的手指，慢慢地将你滚烫的嘴唇贴上他冰凉的指尖。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布鲁斯。你呢喃道，忽然呛出一声呜咽。

  眼泪终于从你眼中夺眶而出。

---------------tbc----------------

复个健，假装我有在正经写东西

不知道有没有下文所以标题就不放出来了……就先当个短篇吧